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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说今天遇见一个女的聊起来,说会看命理,就给我们母女看了看。那女人看了老妈的姓名,说你女儿不会回来了,你们俩老了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她不方便照顾你,你也不会去和她一起住。我听到这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原本不信命。在步入社会之前,在经历挫折之前,我相信所有事情,只要我足够努力就可以办到。而且,我一直相信我是幸运的,总有上天眷顾着,梦想与现实只有一纸之隔,轻轻一捅就可以自由穿行。现在的我,更相信人力以外的无形的手在拨弄着我们的命运。听到那个女人的话,再联想一下现在的自己,其实这不是算命,只不过是把一个早已不争的预定事实通过一个陌生女人的口倒出而已,由于是陌生人,所以显得更加具有魔力。
想起每次回家,我妈常会说我不在时候的事情。她买菜、逛街排队等等会遇到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她会主动攀谈(老妈是一个外向的人),或者同与她相仿的女人谈起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她是因为孤独,因为想念,加上因为年纪增长,更有倾诉的欲望,而这时,我却不在身边。每想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妈虽然个性好强,年纪比我一轮,思想上却没有我独立。她不会一个人进饭馆吃饭,如果不是为老爸做饭,自己连吃饭都省了。她不会自己享受生活,虽然她梦想等我结了婚自己想要到处云游,退隐山林,自己种菜(我是一个爱幻想的人,老妈比我尤甚,比如看到《情深深雨蒙蒙》时,她就幻想书桓是我男朋友;看《还珠格格》时,她就幻想尔康是我男朋友;连韩剧里面的帅哥都无一幸免)。。去家附近的会馆洗澡,吃自助餐时,由于人多桌少,她和我说有时她就站着夹点菜吃几口就走了。和老妈走在路上,有时,我会落后于她,看着她的背影,我会想老妈平常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就这样步伐缓慢、苍老孑然地走着,怀着她依旧活泼的心。
电话这端的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听出我不做声,便说:没事啊,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我和你爸能自己照顾自己。到时候你生个小孩,趁着我身体好,还能帮你看着。我真的想说,那么妈妈,我能为你做什么呢?难道就真的这样了吗?那天清晨胡晓指给我龙应台写的句子:“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看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多么冷漠残酷的句子!身为子女从不敢想这个现实,却又不得不在父母生命的尽头承认它的真实。到现在,我仍拒绝相信它是真的。因为我依旧怀有梦想,梦想能够赚足够多的钱带父母看看外面的世界好让人生不虚此行,能够在寒冷的季节搀着他们走路,在黄昏时分陪着他们散步,在生病的时候我能端茶送药。我梦想在北京给他们另买一套房子方便照应。然而我现在却仍靠他们救济为生。十一回家,我洗澡时,我和我妈笑说,自从毕业都没人有人给我搓后背了,你看我身上的泥掉了多少,就知道我毕业了多久。临到出来时,我妈还不停地在我身上摸娑着。那天出门时,我妈指着我的鞋说,你怎么穿这么一双老太太鞋,我都不稀罕穿。我笑说,可是妈,它才90多块呢,以我现在的身价也只能穿这样的鞋了。老妈眼睛忽然睁大了一半说,孩子啊,老妈真对不起你啊。。没想到一句玩笑换来的是老妈的辛酸,尽管当时觉得很好玩。可能是因为回家时间渐短,可能是岁月赋予了我一颗善感的心,和父母在一起的片段总让我反复回味。可怜的是,父母与我,在付出与回报的道路上,至今仍是单行道。。
不知不觉,泪水滑过衣襟撒了一地,朦胧中仍听见老妈的话在耳边回响,仍觉得有一双手还在我身后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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